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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冰塊嗎?要。那我去跟店員拿。『冰』這個字迅速在我和她之間蔓延開來,將我們分開。

被迫打斷剛剛開始的談話,就在我問她:喝點啤酒嗎?不要。那可樂呢?謝謝,一點就好。要冰塊嗎?的關鍵時刻。我只得彷彿遭放逐般朝店員走去。

沒問題,幾秒鐘的事,我喝啤酒都放冰塊。真的,杯子裡清脆的叮噹聲陪著我,讓我在人聲鼎沸的場合中忘卻吵雜,不致在喧囂吵嚷中隨波逐流,當她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、身影映入我酒杯時,我便走出了那份喧囂,亮麗的她穿過煙霧瀰漫的燒烤桌之間的走道向我們走來,我不知道她是否聽見我跟她說的話或許因為我並未開口,我只是晃了晃杯子,漂浮的冰塊發出叮噹的響聲,她也在玻璃和冰塊的合奏中說了什麼,但萬萬沒想到今晚會來個亮麗的女生。

因為烤肉的滋滋聲還有整屋子的喧鬧,老是有東西妨礙我們聽見對方,就連她坐在我旁邊,長髮半遮面的她講話時也剛好卡在杯緣,感覺上她在杯子在冰塊那頭露齒而笑,她說著:冰河期。

麥子在日照消失之前累積的熱能在酒發酵的時候再度回留,木炭的火熱與冰塊戰火延燒到酒杯底,只留桌上一灘水跡。

燒肉的聚會也進行一段時間,我起身去準備拿碗ICE CREAM,女生們依依點了最喜歡的口味,於是我打開冰櫃,不對,關上冰櫃,我得先找到冰淇淋杓,
冰櫃是極地洞窟,倒懸著一根根小冰柱,冰淇淋盒周圍結成一攤冰,我使勁的挖,發覺我成了在浮冰間迷路的海豹獵人。現在只需輕輕一轉,將ICE CREAM呈圓球狀,就可達成任務,我白色的手指頭轉為紅色。

我知道不該詢問她的年齡,關於女生年紀永遠是最大的機密,我想邁步向她走去,可燒烤區被冰團團包圍,桌子和椅子上結了一層刺眼的冰,天花板上懸下一根根鐘乳冰石,結成透明的冰柱,我和她之間豎起一道厚實的冰板,透過在微弱火紅的木炭閃閃發亮多角的冰牆,望著若隱若現的她。
【改自ITALO CALVINO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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